“云姐，这不是制作方给你找了个写稿的，你看了不满意不是么……”
云柏听了，真实感到自己啪啪打脸，这口气憋得，只能发小海的牢骚：“你个臭丫头，外人面前看你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助理，谁知道背后你是我姑奶奶行了吧，成天就你在这敲打我！”
小海机灵鬼样地把云柏推到办公桌前，把她的办公椅拉开，一把把云柏按在了椅子里，安顿到：“好啦！云大导演，赶紧改你的发言稿吧，我还等着给他们交差呢！我在外面等你哈。帮你叫奶茶哈！”
云柏瞪了小海一眼，只好没脾气地说：“行了行了，快出去吧，给我把门带上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，似乎一切都做好准备，就等这对着键盘的人才思泉涌。云柏打开她的第十二版发言稿，对照着发行方发过来的修改意见，再次逐字逐句地斟酌起来。这种被人鸡蛋里挑骨头的滋味着实难受。云柏心想，真想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打给章栩生，让他给我改好得了。可是……还是算了吧。这明明不是自己一心追求的独立事业嘛，坚持了这么久，不能一朝沦落他人手。
“云姐，奶茶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小海递进来一杯大号奶茶放在云柏的办公桌上。
小海确实是云柏这么多年合作过的最让她舒服的助手。因为她有一个特别棒的品质，什么时候，都不焦虑不着急。这正是云柏需要的。
“你还是在这坐着陪我吧，不然我更焦虑。”
“行，那我去把电脑拿进来。”小海转身出去拿她的电脑。
“小海，点映的场地他们定下来了吗？”
“定了，就在星海剧场。时间也定了，晚上六点半。”
“六点半？！”云柏听了，心情跌了半丈，更没动力改她的发言稿了。“六点半还有谁去啊？！不都吃饭去了！”
“哎呀，云大导演，你拍的是文艺片。是一部著名小说家陈堪创作的作品改编的文艺片，你当你拍的是黄金档商业大片啊？！六点半上文艺片这不都是常规嘛！再说了，这是点映，又不是首映。到时候，下面坐着的三分之二都是跟宣发有关的人，一般观众他也来不了啊。”
“那我这么费劲改来改去的发言稿……”
云柏还没说完，小海又把话接过去了，她神色逍遥地嘬了一口波霸奶茶，说：
“我的云大导演啊，你想想，下面听发言的都是什么人，媒体人、影评人、公号达人、还有资深影迷，这些人，不都等着你的发言稿好回去写他们的宣传稿吗？这是多好的机会啊！我说你啊，更应该好好抓住这次机会，多提提自己的名字，多提提自己冲击国际影展的实力，好好给自己造势，这才不枉费制片方给你的信任啊！”
“那还剩的三分之一席位里面，包括刚才你说的资深影迷吗？”
“呀！”小海突然想起了什么，“你不说这个，我差点儿忘了。对对对，下午发行方还问来着。”小海吞了一大口奶茶，说：“他们说，为了评估发行策略，他们会安排五十个普通观众到场观影，他们想托你问问你们家章教授，有没有可能邀请一些大学生到场观影，不用多，八到十人就行。”
“这种事他们直接联系大学社团或者学生会不就行了么。”
“哎哟，云姐，这不是知道你这层关系，图个方便么。现在时间这么紧，怎么快就怎么操作呗。章教授不是正好在教电影赏析嘛，那找几个感兴趣的学生总不难吧。”
云柏心里略有不快，“我手机上有他电话，你自己看，把电话发给他们，让他们联系章栩生。”
“哎哟云姐，你还跟你们家章教授闹别扭呢？！不至于吧，这老话说，夫妻不吵隔夜架。你确定让我把章教授的电话转给发行那帮姑爷姑奶奶让他们联系？这往好了想，他们觉得你架子大，往不好处想，这你们夫妻俩闹别扭的事，还想通知他们呀？”
云柏眼睛盯着屏幕敲字，脑子里想想，小海说的也是。
“真是麻烦，你说我一拍电影的，拍完片子怎么还要成天忙乎这些。”
小海听云柏发牢骚，狡颉一笑，“云大导，别着急别灰心，这都是您成名辉煌前的至暗时刻！等咱首秀上映了，再勇夺它个影展金奖，以后有的是人帮你忙乎这些。乖哈！赶紧改稿，赶紧联系大学生。我等你发邮件呢！”说完，小海踱着戏剧性的步伐，捧着她的大杯奶茶出办公室去了。
当晚九点钟，云柏把车开到崇远大学里的停车场等章栩生。
小海发微信说，最后改好的发言稿终于通过了。发行方看完后没有再发来修改意见。云柏已经精疲力尽，但还有大学生的事情悬在头顶，小海还在等她的消息。
章栩生坐进车里，看见云柏一脸疲倦。他本想问问晚上工作进展如何，云柏抢先开了口。
“下周六我的影片点映，在星海剧场，傍晚六点半的档。”
”祝贺你啊，云导，这可是你导演的第一部作品。值得庆祝！”
“杀青的时候你已经祝贺过了。”
没法延续下去的谈话果然从不缺席。
沉默中，车子开出校门。路上的车辆已经稀疏开来，城市的霓虹灯光在车窗玻璃上流动。
云柏语气柔软了些，说：“想请你帮个忙。点映上，发行那边想邀请八到十个大学生观影。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
“嗯，”章栩生考量着，“六点半的话，晚上没有安排的同学应该可以去。星海剧场离学校也不远。这样吧，我明天把这个消息通知给电影社团的同学们，他们当中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组织安排，八到十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“都行，你看着办。”云柏一边回应一边沿着城市高速匝道的弧度打方向盘。
“谢谢。”车子行驶上高速以后，云柏才补上这句。
“那天是周六，忙完了的话，周日我们去附近的村庄走走，放松一下吧。”章栩生提议道。
“算了，能去哪儿走啊。周日还是让我在家好好睡一觉吧，马上又会来一大堆事儿了。”
云柏向左并道，提速超车。
“也好。那周日用上次买的那个煲汤锅做个汤喝。”
“煲什么汤？你可别煲筒骨了，每次做的都腥味太重。要是想喝煲汤，从海盛楼叫外卖就是。”
章栩生便不再做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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