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小心意，还请收下。”
晏晚下意识的接过这看似不起眼的枕头，手中猝不及防的猛然一坠，差点直接让它砸到地上。
这重量——
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，对方则是流露出一脸‘你懂的’的笑容。
这里头难道……塞满了金条？？？
晏晚费力的把这木枕放到桌上，推脱道：“大人不必如此，我心领了了……”
鄢懋卿没想到她会如此推辞，皱眉道：“可是我招待不周？姑娘若是心里芥蒂什么，还请一并说出来。”
好像……不收也不行？
晏晚反应的很快，却也无可奈何。之所以讲究个礼尚往来，不过是提防了一手而已。
如果他人无所求的帮人做事求财，反而会让这人心生猜忌，怀疑他有别的企图。
“这样，你若是诚心有意答谢我，便每日去布施些素粥淡饭，传到皇上跟前，也算留个慈仁的雅名不是？”她顿了顿，强行圆了话头：“贫道诸事繁忙，也没有多少下人，有劳鄢大人代为行善了。”
鄢懋卿琢磨了半天，还是一口应了下来，恭恭敬敬地送她出了府。
晏晚一坐上马车，直接就奔着皇宫去了。
自己这几招走的太险，随便一处都可以被言官们喷死，无论如何都得跟皇上报备一声。
李芳带着她进殿的时候，乾清宫还有个人。
晏晚冲着皇上行了个礼，扭头便看到了徐阶，忙又作揖道：“见过徐尚书。”
“现在不是尚书了，”朱厚熜大手一挥，懒洋洋道：“这是徐次辅。”
……升官了？
晏晚愣了下，又跟徐阶对视了一眼。
似似这下又得咬牙切齿的来跟自己算账了……徐阶这一升官，恐怕回家的时间更少了。
带徐阶告辞之后，晏晚重新深呼吸了一刻，跟皇上略旁侧敲击的把自己在鄢懋卿家做的事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。
之所以她胆子这么大，原因很简单——
这皇上，控制欲太强了。
自从她发现自己屋外有两个暗卫之后，便时常都留意各个大官周边的情况。
虽然自己身后的那两只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远远不如自己，但若是窥探旁人的家私，恐怕还是相当轻松的。
仔细一想，这皇上恐怕不仅清楚朝中有多少人在贪，就连他们悉数贪了多少都清清楚楚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朱厚熜听完之后，轻描淡写地喝了口茶，缓缓道：“还有别的事儿么？”
“臣想再进一次后宫，您看……”
“哦？”朱厚熜略抬了眼，挑眉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晏晚算盘打的快，也应答如流：“从前陶氏在后宫批了八字，恐怕也指点过各位娘娘起居注意的地方，微臣想过去一一再确认一眼，免得有些旁枝末节。”
太子虽然如今住在东宫，最好也时不时地过去照看一面，免得再出些什么事。
-2-
昭贵妃这些日子并没有闲着，而是趁着杜妃倒台，把自己宫里可疑的侍女奴仆一并换了个干净。
二皇子直接跟着皇后过日子，他虽然年纪还小，但也记了些事情，总忍不住哭上两场，吵嚷着要见母妃。
皇后原先还有心好好看顾他，毕竟自己一时半会生不出嫡子出来，但这小孩如此不识抬举，时间一久也变心里生厌，索性不再怎么照顾，一切任由他去。
晏晚进了钟粹宫里，见着昭皇贵妃正在抄写佛经，静静地等了一会儿。
“晏姑娘？”昭皇贵妃困倦时侧身喝了口茶，瞥见那不知站了多久的晏晚，略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怎么进来了都没人通报一声？”
“不要紧的，”晏晚知道抄经这种事一旦断了，便很难再专心进去，待行礼后坐到一旁，细细问道：“小太子如今身体还好么？”
“还好。如今杜氏亡故后，宫里像是又焕发生机了一般，一连几位宫妃都得了孕宠。”昭皇贵妃归置好了墨宝，坐在她身边温和道：“我这皇贵妃的位置，也不知坐的是否稳当。”
“我这次过来，便是想再看顾下太子的安好，”晏晚低头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，慢慢道：“虽然元凶已经离了宫，但还请您诸事小心啊。”
那么可爱的小家伙，千万别出了闪失。
昭贵妃并没有接她的话，而是低眉沉思了一刻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她突然徐徐站了起来，对着晏晚便跪了下去。
“昭妃娘娘？！”晏晚惊了一刹，慌忙起身想要把她扶起来：“您这是做什么！”
幸好这附近没有多的眼耳，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，指不定又会碰到些什么事。
“晏姑娘，我有一事，还请拜托您助我一臂之力，”昭贵妃双手握着她的手肘，却依旧长跪不起，精致淡雅的妆容上蓦然被泪痕晕染：“我那皇儿，今后怕也难平安长大……”
晏晚愣了一下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。
杜氏一走，曾经的压制就少了许多，偏生宫里新选了秀，又有不少新人进了宫，若是过个三五年，她是否还荣宠在身，可当真说不定。
“您贵为皇贵妃，我哪里敢受您的一拜，还请起来说话……”她红了脸，窘迫道：“拜托您先起来吧……”
“晏姑娘，我知道你是世外之人，名利都看的淡薄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赠予你的，”昭妃仍旧两眼含泪，却略一支起身子，凑到她的耳侧低语了几句：“但是有一样东西，你日后恐怕肯定用得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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